孙膑到达齐国后,虽然成为军师,却很少抛头露面,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训练军队,提升军队战斗力上。这时期的魏国,在东面挫败齐国,西面阻遏强秦后,开始放心大胆地攻打周边的赵国和韩国。特别是对于赵国,他更志在必得,如果占有了位于中原北面的赵国,对中原诸侯,魏国就会形成“坐北朝南”的优势战略地位,当年的晋国就是凭此称霸江北的。
公元前354年,魏国大举进攻赵国,赵国无奈之下向齐国求救,在经过了多年对魏国的隐忍后,这次齐威王决定出手还击了,他以田忌为大将军,孙膑为军师,率领8万精锐火速驰援。
就是在这一战中,孙膑拿出了他独特的“围魏救赵”战法,不去救援赵国被围困的都城,相反率军直扑魏国都城大梁,以攻其必救的战法牵着魏国鼻子走。魏国果然被牵了鼻子,近10万魏军撒丫子玩命赶,在赶到桂陵的时候,被以逸待劳的齐军包了饺子。士气高昂的齐军碰上人困马乏的魏军,自然猛虎下山,战斗没有了悬念,齐国大胜!
桂陵之战是齐国崛起道路上的重要一战,齐国通过此战酣畅淋漓的胜利,不但打破了自身多年的“恐魏症”,更向列国诸侯昭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。但魏国的元气并没有因此遭到损耗。然而,就在桂陵之战结束两年后,以为魏国元气大伤的秦国、韩国、赵国、楚国组成联军,赵楚韩三国将魏国主力包围在襄陵,秦国主力大肆攻打魏国西河边城。战斗起初进行得很顺利,多线作战的魏军力不能支,陷入到苦战之中,而秦军在西线的进展也顺利,一路收复沦陷多年的西河失地。但绝境之下的魏军,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,魏国先是在襄陵大破三国联军,接着火速西进,击退秦国的入侵,短短数日奔波南北,将两线的强敌打了个稀里哗啦。齐国魏国之间的争霸,这时还没有分出胜负。
在桂陵之战结束后的十几年间,齐国和魏国都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。公元前342年之前,魏国通过连续对外战争的胜利,再次确立了它第一军事强国的地位,而齐国却在韬光养晦,静看魏国嚣张。
公元前342年,魏国又发动了对韩国的进攻,齐威王火速出手,再次派遣田忌和孙膑为帅出兵救援,这次孙膑故技重演,再次故意进攻大梁,迫使魏国回军,但庞涓也学乖了,他们并不急于追击,而是慢慢尾随在齐国军队身后,静静地等待着机会到来。
机会终于到来了,庞涓发现,齐国军队每天扎营后用的炉灶一天天减少,早习惯军旅生活的他立刻做出一个自信的判断:齐国人在崩溃,在逃跑。得到判断的庞涓火速行动,企图一举将齐国军队尽歼,他带领轻骑兵追杀到马陵道时,却发现再次上当了,这里埋伏着大批的齐国士兵,用弓弩不断地射杀魏国军队。痛悔无比的庞涓感叹:“没想到,我还是让孙膑这小子扬名于诸侯了。”感叹完毕后,他主动冲向齐军阵营,继而身中数箭,随即壮烈殉国。
经过桂陵、马陵两战,魏国陆续报销了10多万魏文侯改革后精心打造的精锐作战部队。而齐国的强大,此后与秦国并称为二帝,一度共享霸权,也是顺理成章。
非议在战后
在齐国本身的崛起过程里,身为“总理”的邹忌居功至伟,但也正在这个过程里,他个人的所作所为遭到了太多非议。邹忌遭到非议最多的,就是他和田忌的交恶问题,按照《战国策》上的说法,这两位同是齐威王励精图治的股肱之臣,多年以来却“不相交”。
史料的说法是邹忌妒忌田忌和孙膑的大功劳,设计陷害。马陵之战后,田忌和孙膑班师凯旋,邹忌故意设套,假借占卜的名义栽赃陷害,诬陷田忌谋反,结果百口莫辩的田忌逃到了楚国,早就预料到邹忌不怀好意的孙膑,在事前劝说田忌无效后,也借故离开归隐了。拜邹忌所赐,齐国失去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,一个算无遗策的军事家。
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,在许多人眼中,邹忌立下的那些功劳,也就不值一提了。但在许多史料里,我们也看到了另一个邹忌,一个胸襟宽广,效忠国君,匡扶社稷的邹忌。在齐国崛起的整个过程里,他其实是齐国各项国策的设计师,才能是毋庸置疑的。而陷害田忌的行为,与他诸多“善举”比起来,看似很矛盾,但其实也很正常。邹忌性格里最主要的特征,就是“阴柔”,凡事讲究兜圈子,正面不行侧面来,放在进谏上,这叫有智慧,放在整人上,这就是狡猾伪善。陷害田忌的行为,就是其中之一。
但比起刚烈的商鞅来,阴柔的邹忌,下场却好得多,他的阴柔,给国君留下了“尊重领导”的好印象,凡事给足了国君面子,又听话又能干活,这样的好干部自然哪个领导都喜欢。所以齐威王、齐宣王两代君主都对他信任有加,又升官又封侯。却也同样因为他的“阴柔”,齐国变法的效果也是阴柔的。和秦国比起来,齐国变法最大的特点就是人治而不是法治,在行政制度建设和司法建设上,比起商鞅变法来都差距甚远。这样的差别,决定了齐国的变法,只能依赖于国君个人的素质,而不是整个制度的制约。就是这个差距,决定了齐国不可能在战国逐鹿中笑到最后。
八 最成功的只能是商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