②僭：僭越。滥：泛滥。二者都指过分不当。

③殄：穷尽。瘁：病故。二者合译为死亡。

④恤：操心，担忧。

⑤饫：饱，满足。

⑥谮：诬陷。

⑦夷：受伤。熸：火灭，指楚军士气不振。

译文

当初，楚国的伍参与蔡国的太师子朝相友好，伍参的儿子伍举与声子相友善。伍举娶了王子牟的女儿做妻子，王子牟为申公而获罪逃亡。楚国人说：“伍举确实护送过他。”于是伍举逃亡到了郑国，打算再逃亡到晋国。声子要到晋国去，他在郑国的郊外遇到了伍举，两个人把草铺在地上坐着一起吃东西，谈到了伍举回楚国的事。声子说：“您走吧，我一定会让您回到楚国的。”

等到宋国的向戌来调解晋国和楚国关系的时候，声子出使到晋国，之后回到了楚国。子木同声子谈话，问起晋国的事，并且问道：“晋国的大夫和楚国的大夫比，谁更贤明些？”声子回答说：“晋国的卿士比不上楚国，但是它的大夫却很贤明，都是做卿士的人才。正像杞木、梓木和皮革，全是从楚国运送去的。虽然楚国有人才，实际上却都被晋国利用。”子木说：“难道晋国就没有同族和姻亲在作大夫吗？”声子回答说：“虽然有，但是使用楚国的人才确实很多。归生听说过：善于治理国家的人，赏赐不过分，刑罚也不滥用。赏赐太过分，就怕赏赐到坏人头上；滥用刑罚，就怕惩罚到了好人。如果不幸超过了限度，也宁愿赏赐过头，而不要滥用刑罚。因为与其失去好人，还不如有利于坏人。没有好人，国家就会跟着遭殃。《诗经》中说：‘贤能的人没有了，国家就将遭受灾难。’这话说的就是国家没有好人的情况。所以《夏书》上说：‘与其杀害无辜的人，宁可放过犯罪的人。’这是担心失去了好人。《诗经》中又说：‘不过分，不滥用，不可懈怠偷懒，上天赐命给我下国，大力建树福和禄。’这就是商汤能获得上天赐福的原因。古代治理百姓的人，喜欢赏赐而惧怕刑罚，为百姓操心而不知疲倦。赏赐在春天和夏天进行，而刑罚则在秋天和冬天进行。因此，在将要行赏时要为之加餐，加餐后把多余的酒菜赐给臣下们，从这里可以知道他喜欢赏赐。在将要用刑时则要减餐，减餐时要撤去音乐，从这里可以知道他惧怕用刑。早起晚睡，早晚都亲自上朝处理政事，从这里就可以知道他为百姓操心。喜欢赏赐、惧怕刑罚、为百姓操心，这三件事，是礼仪的关键。有了礼仪就不会失败。而现在，楚国经常滥用刑罚，大夫们逃亡到四周的国家，成了那些国家的主要谋士，来危害楚国，无法挽救和医治，这就说明楚国不能任用贤人。子仪的叛乱，使析公逃到了晋国。晋国人把他安排在国君战车的后面，让他做主要谋士。绕角那次战役，晋国军队准备逃跑，析公却说：‘楚军内心轻浮急躁，很容易被动摇。如果从多处同时发出击鼓声，趁夜色发动进攻，楚军就一定会逃走。’晋国人听从了析公的话，楚军果然在夜里败逃了。晋国接着入侵蔡国，偷袭沈国，还俘获了沈国的国君。在桑隧击败了申、息两国的军队，抓住了申丽后回国。郑国从此不敢再向南亲近楚国。楚国失去了中原诸侯的亲附，这全是析公所为。雍子的父亲和哥哥诬陷雍子，国君和大夫也不出面为他们调解，雍子就逃亡到了晋国。晋国人把鄐地封给他，让他当主要谋士。彭城一役，晋军和楚军在靡角之谷相遇，晋军准备逃走。雍子却向军队发布命令说：‘把年老的和年轻的人先放回去，孤儿和有病的人也回去，一家有两人参战的，可以回去一个。精选战士，修整兵车，喂饱战马，饱餐一顿，摆开阵势，烧掉帐篷，明天与楚军决一死战！’晋军让该回家的人走了，同时还故意放走了楚军战俘，结果楚军连夜就撤退了。晋军允许彭城投降，并把它还给了宋国，带着俘获的鱼石回国。楚国失去了东夷，子辛也为此被杀，这都是拜雍子所赐。子反和子灵争夺夏姬，子反还破坏了子灵的婚事，子灵逃到了晋国。晋国人把邢地封给他，让他当主要谋士。他抵御北狄，使吴国和晋国通好，教导吴国背叛楚国，教会吴国人乘战车、射箭、驾车、驱车进攻，派他的儿子狐庸担任吴国的使者。吴国就在这时攻打巢地，夺取驾地，攻克棘地，侵入州来，楚国因此疲于奔命，到现在吴国还是楚国的祸患，这都是子灵干出来的。若敖氏叛乱，伯贲的儿子贲皇逃亡到晋国。晋国人把苗地封给他，让他当主要谋士。鄢陵之战，楚军早晨逼近晋军摆开阵势，晋军本打算逃走，苗贲皇却说：‘楚军的精锐部队，只是中军的王室亲兵而已。如果填井平灶，摆开阵势抵抗他们，栾、范用家军以引诱楚军，中行和郤至一定能战胜子重和子辛，到时我们再集中兵力，从四面进攻他们的亲兵，必定会把他们打得大败。’晋国人听从了苗贲皇的话，楚军大败，楚王受伤，军队一蹶不振，子反因此自杀。郑国背叛，吴国兴起，楚国失去了诸侯的亲附，这都是苗贲皇干出来的。”子木说：“这些都说对了。”声子说：“现在还有比这些更厉害的。伍举娶了申公王子牟的女儿做妻子，子牟获罪逃亡，国君和大夫们就对伍举说：‘确实是你让他逃走的。’伍举因为害怕，就逃到了郑国，他伸长了脖子望着南面说：‘但愿能赦免我啊！’但是楚国并不考虑这些。现在伍举在晋国，晋国人准备把县地封给他，使他可以和叔向相比。如果由他来策划危害楚国，难道不会成为祸患吗？”子木感到害怕，对楚王说了这件事，楚王增加了伍举的爵禄并让他回到了楚国。声子让椒鸣去迎接伍举。